2005/02/11 | 外婆的脚指甲
类别(日子) | 评论(0) | 阅读(26) | 发表于 21:25
给外婆修剪脚指甲。87岁的人了，一双40码的脚。

外婆的耳朵背了，关键时刻却能好得可当谍报员。尤其对家里的八卦。

灯开得亮亮得我给她修指甲，一刀一刀地，便想这80几年的日夜，多少
分秒的轮回，刻在这双脚上的又是什么呢？外婆出身地主，小时便上私
塾读书，磨豆腐，街坊俗称“邹二姐”，骂起人来贯穿铺满青石板的贸
易小道。也便就从没包过小脚，也便写得一手好字，也便经常拿着放大
镜，问我红楼梦里生僻的字眼。

这双脚仍柔嫩。 只是典型的两只食指，甲盖厚而硬，应是走完千万个圈
磨豆腐的痕迹。拇指周围是扎手的老茧，拇指骨节则向内弯曲，遗留大
的骨节包，是我家三代典型的遗传。

很小的时候外婆带我。看老得发黄的照片的时候，梳羊角辨的我身后是
外婆银得发亮的发下一丝担忧嗔我淘气的笑意。可是外婆在家总是颇有
的微词，没有事在她嘴下似合其意，父母的做法没有一件令她满意。似
乎，固守自身的满足，精神，物质，便于她是最大的生家。于是她有多
年磨练的耳朵，岁月流逝长久，而其意练长存。八卦此词，完满契合于
她。

大舅走的时候外婆一个人在房中。我不在家。我不知道外婆当时的心境
当时的表情。只是舅娘至今仍指外婆在大舅入院时的个人指责，精神清
醒如她的人，却总是在人最烦躁最痛苦的时候，说出最让人避之惟恐不
及的话。但大舅的确就这么走了。我只知道外婆似有的悔意，唯一谴责
自己的话，是，我本不知事情有这么严重。但是，什么事又是人本知的
呢？

但我不能指责外婆的所有。我没有资格，这无关辈分，而是每个人安知
天明的自识。谁又能知道谁的对错，我们的一切雾里看花，又怎知外婆
的是非？想来，我于外婆的急，于我们无法沟通的对话，都真真是我的
不该。

剪完外婆的指甲，老人安睡了。
0

评论Comments

日志分类
首页[313]
日子[221]
惜文[31]
嬉喜[17]
帐目[1]
杂务[7]
吃喝[3]
影象[25]
书籍[5]
行记[3]